一半中国人会唱他的歌,却不知道这个天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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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艳阳天》、《汾河流水哗啦啦》在山西传唱了几十年,但没有多少人知道它们的作者是山西兴县人高如星。高如星从一名放羊娃、小八路,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勤奋成长为天才作曲家,但他后来的悲剧命运却令人扼腕叹息。声乐歌唱家今天转载一篇高如星的患难之交白桦的文章,希望能够让大家对高如星的身世与际遇有所了解。因篇幅原因,本文转载时有删节。

白桦,著名剧作家、诗人,年错划为右派,平反后任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白桦的主要作品有《山间铃响马帮来》、《今夜星光灿烂》、《苦恋(太阳与人)》等,曾为山西电视台拍摄的电视连续剧《杨家将》撰写主题歌歌词。

朋友高如星

作者:白桦

“九九那个艳阳天啦哎嗨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这是在中国风靡了40余年的一首抒情歌曲前两句,它曾经是一首电影歌曲。电影《柳堡的故事》是根据胡石言的短篇小说改编的,导演是王苹。王苹是已故剧作家宋之的的未亡人,宋之的健在的时候,我经常去他们和平门内的家。《柳堡的故事》这篇短篇小说是在建国初期出现的一个奇迹,在当时,它是仅有的一篇直接剖析解放军士兵心灵的小说,它让绮丽爱情和钢铁纪律、自然人性和冷酷战争的冲突在一个解放军士兵心灵里面正面展开。

█电影《柳堡的故事》剧照

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年4月的一天下午。片中那首插曲使我没来由地泪如泉涌,为什么呢?也许因为它的旋律出奇地温婉,也许是因为歌词惊人的纯情,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一落千丈的处境。我在影片的字幕上看到作曲是高如星,我知道他,因为五十年代初我在西南军区工作的时候,他在西南军区战斗文工团工作,按道理我在重庆时应该见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从未谋面。后来,我在工厂和农村劳动改造时,注意到这个高如星写了许多电影音乐,虽然大部分电影并不成功,其中很多插曲却都在全国广为流行。有一次,我在车间的机床工作,从高音喇叭里听到郭兰英在唱一支很动人的歌,管弦乐队浑厚的和声像满天白云,烘托着云端上的云雀优美而高亢的啭鸣。“汾河流水哗啦啦,阳春三月开杏花,待到五月杏儿熟,大麦小麦又扬花,九月那个重阳你再来,黄澄澄的谷穗儿好像是狼尾巴……”收工以后,打电话询问广播电台,才知道是电影《汾水长流》的插曲,作曲是高如星。当我知道以后,非常兴奋。我在心里暗暗得出一个结论:高如星在中国音乐界将来会是高空中的一颗亮星,有些作曲家只会把民间旋律拿来生吞活剥地使用,而毫无发展和创造;高如星却不同,大概他在泥土里拾起一块石子,含在嘴里,再吐出来,就会是一块玲珑剔透的翡翠。年底,我破例被调到武汉军区话剧团当编剧。武汉军区把我安排在滨江饭店的一间简陋的房子里,和几个原来的编剧为邻。我一到武汉就听说几乎和我同时,从北京八一电影制片厂调来一位作曲家高如星。二高如星!八一电影制片厂怎么舍得把他放走呢?这些年来,他不仅为八一电影制片厂写了许多电影音乐,还为北京电影制片厂、长春电影制片厂写过一些非常成功的电影音乐。不久,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陆陆续续地向我讲了高如星调来武汉的前因。几乎都是在我耳边说的悄悄话,首先说他的下放武汉是中央军委的决定。仅这一点就使我十分惊讶,一个作曲家的调动怎么会心动中央军委,而且特别为他作一个决定呢?一点也不假!——和我咬耳朵的人说:我亲眼看见过罗瑞卿的指示,“此人不宜在北京居留,但也不能放他离开军队。”了得!罗瑞卿——当时可谓党政军民一把抓的重要人物。可为什么不宜在北京居留呢?因为此人在北京行为很不检点,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军籍、党籍。到底有些什么不检点的表现呢?例如:和苏联、东欧在京的留学生交往太密切,而且学着他们的样儿,裤脚管很窄,皮鞋头很尖,喝醉了酒在王府井惊动了警察……高如星被调离北京还因为他与一位著名女演员的婚外恋情,如果他不离开北京,那位女演员就没办法克制自己的炽热情感。有一次,当这位女演员在台上扮演朱丽叶,正演到“露台”一场的时候,她突然昏倒在罗密欧的怀里。观众以为这里是她表演太投入的结果,而真正的原因却是她在台下发现他的“罗密欧”高如星正在观众之中。那么为什么又不能放他离开军队呢?当《九九艳阳天》的讨论被极左派音乐理论家否定而一边倒的时候,罗瑞卿却偏爱《九九艳阳天》,毫不含混地表态说:这是一首最好的抒情歌曲。一锤定音,平息了延续了很久的聒噪。所以高如星出了事的处理报告自然而然地也就送到罗瑞卿的办公桌上了。这些向我悄悄菲薄高如星的人,表情之微妙,言语之俏皮,可以说是棉里藏针。一个贬意词都没有,却让你听出他们的弦外之音,——高如星此人很不堪。同时也让我认识到新来武汉的我,和这位曲家的地位有一些相似之处。……以前我在重庆西南军区和北京总政治部都没有机会和高如星认识,在武汉的见面可以说是第一次,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像别人说得那样糟糕,他穿的衣服也没什么特别,最明显的是衬衣领子雪白,裤子缝烫得笔挺,裤角管并不太窄,也不是尖头皮鞋,但的确擦得锃亮,头梳得比较光溜。后来,我们做了一年多的邻居,发现他即使是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洗衣服、烫衣服的也是他。几乎天天有衣服洗,像个乡下女人似的,坐在小板凳上,面对一只大木盆,木盆里是一个搓板,他总是很有耐心地“咕吱咕吱”地揉搓着。这一点使得我常常忘了他出身于清水贵于油的晋西北。当我九十年代访问晋西北的时候,他的乡亲们告诉我一个故事:一个老公公从二十里的沟里担了一担水,刚过门的新娘子接了一把,不幸跌了一跤,一担水全都泼在干渴的地上了。新娘子当晚就悬梁自尽了。他们说:咱们这儿的水就这么金贵!喝的水都没有,哪能舍得糟践清凌凌的水来洗衣裳。他们宁肯把白衣裳穿成黄衣裳,再把黄衣裳穿成黑衣裳。开始我以为高如星不善言谈,特别是在政治学习的会议上,他基本上保持沉默,看起来,他好像是记不住那些政治术语,实际上,他先天地排斥那些东西。这也许就是他一直被认为不问政治、自由主义的原因吧。后来我发现他其实非常健谈,尤其擅长说笑话,而且最精彩的是文人逸事,还有些稍稍放肆的荤笑话,不少人在哈哈大笑、前仰后仰以后,热情赞美他的语言天才。但,危险的时候一到,就有人就对“语言天才”群起起攻之,展开严肃的揭发猛烈地批判了。三不久,军区为了准备参加中南地区的文艺会演,文化部门的领导人考虑到应该表现武汉军区辖内地区的英雄人物和集体,决定写一部反映河南柳庄民兵营的事迹。于是我和高如星被指定参加到一个创作组里,开赴河南济源县柳庄生活。……柳庄村民住的是窑洞,他们有些耕地还在黄河中间的滩涂上,夏天涨水的季节,早晚都要在腰里绑着一串葫芦泅水来去。早在抗战时期,他们的民兵葫芦队就名扬海内。进入和平时期,盛名之下使得他们既光荣而又沉重。男女除了下地劳动之外,每天都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参加军事训练。队列、射击、投弹、武装泅渡。他们在毛主席“全民皆兵”和“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号召下,要求自己一手拿锄,一手拿枪。我们的到来,促使他们的军训更加起劲。当他们听说许多他们爱唱的歌曲都是高如星创作出来时,高如星立即成了他们的偶象,女民兵们天天缠着他,要他唱歌,要他讲笑话。在窑洞里,我们按照当时的模式编了个枪杆子出政权、保政权的剧本——《枪之歌》。这个故事的前半段是历史事实,后半段是为了印证行主席的阶级斗争不熄灭论而臆造出来的。果如我们之所料,这个剧本很快就得到了军区的肯定,我和高如星心照不宣,都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编,这样的剧本和现实生活以及在艺术上有什么意义?但我只好写,他只好配曲。在合作的过程中,我才对他的才能有了更多的了解。中国许多所谓作曲家一生一世都没有旋律,高如星的旋律随时都可以从他的铅笔上流淌出一为,没有一支曲子是不美的。他却必须为政治宣传剧配曲,多么可惜啊!按照他的艺术积累,他应该写交响曲,应该写真正意义上的歌剧。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情不自禁地对我说:“哪天我们一起去新疆,那里都是能歌善舞的民族,音乐素材非常丰富。”我也经常情不自禁地对他说:“是的,我也建议你和我一起重访西南,包括西藏。等到将来,我会给你提供一个真正的歌剧脚本。”可哪一天是我们的将来呢?不知道。年正是文化大革命的前夕,我国的政治车轮正在急速向左、向左、再向左!年到来的时候,我和高如星都被下放到鄂西北的随县参加“四清”运动。总领队是湖北省长张体学,大队领队是王群。所谓“四清”,就是听“桃园经验”的传达。我和高如星坐在一起,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悄悄地跟我说笑话:“真好玩,当‘四清’工作人员就像密探。你可以写反特小说了!”“可农村曾经是咱们共产党的根据地呀!社会会主义搞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农民和共产党还如此离心离德呢?还要重新进行秘密扎根串联?实在是恐怖!你那个村怎么样?”他说:“我那个村没有一个阶级敌人进行破坏的故事,偷情的故事大大地有。”“习惯不?”“习惯,我三个月不吃肉一点事也没有,就是怕脏,什么都脏……”“你们晋西北不也很脏吗?”“正因为我是从脏得可怕的环境里走出来的,我才特别怕……”“这话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啊!人家会说你忘了本。”每一次在公社集中开会,领导小组总会偷偷地给我们这些从各村来的工作队员烧一大锅肥肉,关着门,让我们解解馋。……高如星在饮食方面的要求非常简单。他自己下厨,十分钟变可以完成了:切一根大葱,一匙油,在锅里一炝,加几碗水,下一斤面条,盛在一个小瓦盆里,再加一碟醋。——这就是他一生之中最喜欢吃的美食。呼呼噜噜变下肚了,只要三分钟。经过柳庄的“深入生活”、合作歌剧《枪之歌》以及下乡“四清”,我对他的身世有了一些了解。高如星出生在晋西北毗邻陕北的一个山村,在他出生的时候,那里除了干旱的黄土高坡和沟壑以外,只有革命,所以也是红樱枪在北方的发源地。在他小时候,贺龙的总部就设在他的家乡。放羊娃除了整治羊、和羊对话外,就是唱歌了。唱“信天游”,也唱“花儿。”,西北五省的民歌他们都会唱。唱歌是放羊娃互相联络的手段,也是为了在辽阔的天地间显示自己的存在。高如星这个放羊娃不仅记得无数的民歌的歌词和旋律,也按自己的喜爱和情绪加进了创造和发挥。他通过自己的感觉掌握了音律的秘诀。抗战末期,他参加了贺龙20师的“战斗剧社”,当了一名乐手。“战斗剧社”有过一出著名的歌剧《刘胡兰》,描写的是一位十六岁的农村姑娘在国民党军的铡刀下引颈就戮的英雄事迹。胡兰子的妹妹也在“战斗剧社”里随军行动。常常在演出前出现在幕前和观众见面,泣不成声地讲述姐姐的故事。每一次的演出,弦乐队里都有他——一个个头儿不高的高如星。他写的第一支歌是和别人合作的《藏民歌唱解放军》,那是一首采用藏族民歌旋律创作的独唱歌曲,这支歌很快就唱遍了全国。四五十年代初,总政治部以战斗文工团的歌舞团和歌剧团为基础,组建了总政歌舞团和歌剧团,高如星随团进了北京。高如星这个放羊娃的自我发现是年解放军歌舞团访问苏联和东欧各国之时。因为苏联和东欧各国毕竟地处欧洲,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深厚的音乐传统。黄土高原上的故乡和眼前的莫斯科、布达佩斯、布拉格、华沙、布加勒斯特……开成的强烈对比,使这个放羊娃目瞪口呆之后就欣喜若狂起来。毫不夸张地说,他的感受比别人要深刻一百倍!他像海绵吸水一样,从异国的音乐、美术、建筑、戏剧……语言和生活习惯中,得到了海洋一样辽阔的启示。一年不到,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可以说,他在一年里得到东西比许多留学生五年得到的还要多。他不仅学会了俄文,也多少懂得一些其它东欧国家的语言人。特别是与音乐相关的理论、知识,好像这一切本来就属于他,后来不过遗忘了而已。现在,模糊的都清晰了,浅淡的都鲜明了。他深深地迷醉于柴可夫斯基、拉赫玛尼诺夫、斯美塔那、鲍罗延、里姆斯基—科萨科夫、肖邦、鲁宾斯坦、萧斯塔科维奇、德沃夏克、艾奈斯库……更何况在当时的苏联和东欧,还可以间接地接触到西欧的经典作曲家的作品。正因为他的眼睛、耳朵和全部思维活动集中在西洋音乐的海洋里,对于当时的苏联和东欧人民的政治经济生活所知甚少。回国后,开始广泛地和苏联、东欧留学生进行交往。他并不喝酒,也不参与无谓的纠纷。为什么他在北京会给人造成酗酒闹事的印象?而且一直反映到中央军委?这个谜团一直到97年春天,在他濒危的时候,我才略有所知。在人人都直接或间接参与整人的年代,他宁肯装傻。在批斗别人的会上,他甚至拒不表态。文革开始之前,我们在随县大洪山参加“四清”。四月份,我们听了工作队(也是省长)张体学的一个报告,他在报告里透露了很多使我们吃惊的消息。如:瞿秋白并非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高尔基不仅不理解列宁,政治上很成问题……我国在三十年代就有一条文艺黑线……田汉很可能是叛徒……虽然语焉不详,我和高如星私下里交换意见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这些话并非一个省长敢于随便说的。于是,我们预感到中央将有很大的动作,而且又是针对意识形态而来。果然,正当我们和农民在一起打着火把,赶着插夜秧的时候,通知来了:立即回武汉参加文化大革命。一回到武汉,话剧团的院子里90%的大字报的矛头是指向我的。虽然我到武汉只有一年多,参加过一部歌剧剧本的创作,自己独立写了一部话剧剧本,而且内容都非常革命,我们写的歌剧《枪之歌》竭尽全力歌颂的是毛主席“全民皆兵”的伟大战略思想。话剧写的是越战中的越南民族英雄阮文追,竭尽全力歌颂的是毛主席“把武装革命的火焰燃遍全世界”的伟大战略思想,怎么会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反对毛泽东思想的大毒草呢?我真佩服中国人的理论水平,昨天白的还是白的,今天风向一转,又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而歌剧团90%的大字报的矛头是指向高如星的。我和高如星同住在一层楼上,回到宿舍我就十分无奈地对高如星说:“如果我们没调到武汉军区来,这两个团不是没有阶级斗争吗?没有阶级斗争就得找出几个修正主义分子批斗,批判他们的‘阶级斗争熄灭论’了。”这话悄悄地说完不久,我和他就都被隔离起来了。隔离就是私刑监禁,冠以“群众专政”的名义,这样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和高如星被囚禁在相距只有一百多米的两座楼房里,互相不通音信。我的一个衣物袋里偶然夹带了一只小型半导体收音机(那时,中国还不会制造小型半导体收音机,又不许进口日本货,少量日本货非常昂贵),深夜,在看守的注视下,蒙着头冒险收听美国之音(那时称之为偷听敌台,如被告发现,就有被判刑或枪毙的危险)。正好是全世界都在纪念贝多芬逝世40周年,全都是最有名的交响乐团在演奏,我往往会泪流满面,在忘形之余,常常想起高如星,他要是每天深夜也能听到该有多好啊!我知道他没有半导体收音机,真是太遗憾了!从看守我们的人的议论里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情况,因为他的出身很过硬,给他戴的帽子只能是“***修正主义分子”。说他在隔离中态度很坏,而他那位刚刚生了一个儿子的妻子王云霞,态度更坏。抱着初生儿子拉着政治委员要丈夫,当着众人大喊大叫:“你也是个结了婚的人了!知道不知道?白天要丈夫,晚上也要丈夫!儿子要父亲!妻子要丈夫!没有丈夫不行!我要丈夫!”政治委员一再说这是群众专政,他也不敢管,王云霞还是天天找他,天天喊,终于喊出了成果,不久高如星在专人押解之下回家,让他与妻儿团聚半小时。在这个珍贵的半小时里,妻子一直都在用泪眼看着丈夫,而丈夫从头到尾说笑话,用手拔弄着儿子的小鸡鸡对押解人员说:“你们看,我的嫡亲儿子,一点假都没掺,绝对是纯种,小鸡鸡也是歪的。”而且他当着押解人员的面,不断的拥吻妻子。在绝对禁欲的中国和绝对禁欲的年代,这简直是“无耻”,押解人员连忙宣布会见结束,把高如星匆匆带走了。王云霞在当时曾经说过一句让人伤心欲绝的话:“我只希望在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我的这个人还囫囵个地活着。”而命运似乎故意和她作对,文化大革命还没结束,“属于她的这个人”变不存在了。五文革的第二年夏天,武汉造反派转入夺权,武斗开始升级。军内的造反派外出串联,被隔离的对象有过一段相对的自由,白天可以外出。我和高如星经常结伴同行,目睹了当时震惊全国的武汉事件的前前后后。……有些孩子象在国民党统治下那样,学着三四十年代的革命者的样了,傻乎乎地迎着“百万雄师”的铁矛,唱着《国际歌》“英勇就义”。…武斗中,两伙庞大的人群都被打得伤痕累累,绝大多数人越来越糊涂,糊涂了就不那么认真了,应该说是好事。那些渐渐清醒了的少数,顿时放弃了“斗争”的热情,变成“逍遥派”,其中有些人即使是想当“逍遥派”也已来不及了,因为他们或是被掩埋了,或是被囚禁了。……我和高如星的短暂的有限的自由也随之而结束。重新被禁闭起来。……——年,有一段时间高如星为了我和别人的问题远走北京上访。今天想起来实在是可笑之至,来自全国的上访者,竟然都以为北京有颗金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高如星在北京,和千千万万上访者一起,沿着红色宫墙竟日奔走,哪一扇门会真的为上访者开启呢?从他去北京那一天起,死神就悄悄跟着他的同行者的阴影走到他的身边,他的同行者s是一个危险的朋友。善良的人们啊!要牢记!虚伪的朋友往往就是死神的帮凶。北京上访回来以后,高如星也就失去了自由。六我和高如星都是被批斗的对象,一面挨批斗,一面劳动。批斗好几个月以后,进入外调阶段,我们相对就空闲下来,被交给各连的事务长管辖。开始,我在伙房担水、烧火,由于我改灶的成功,每天都能节约大量煤炭,炊事兵都来参观学习,事务长十分高兴,给了我一个新差使:买菜。非常巧的是,高如星也领了一份和我相同的差使,在另一个连队当采买。第一次我和他在公路上会面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们连那个小眼睛事务长极其尖酸刻薄,即使没有活干,也要让被审查对象在地上用辣椒、西红柿、苞谷米摆成革命标语。每天清晨五点,我就得骑着自行车在公路上和他汇合,到十几公里以外援集市上买菜。买好了菜,我俩在回来的路边,找一个背风向阳的山坡,并肩躺在暖洋洋的青草地上,一面偷闲晒太阳,一面悄悄地神聊。我们交谈的范围很广,从当前文化大革命的看法到自己的感情生活。他是极其坦率的人,对我完全敞开胸怀,他谈到从波兰、匈牙利和南斯拉夫的留学生向他透露的东欧普遍的思想波动,和东欧发生过的一些政治事件,同时也委婉地说出自己对中国正在进行中的运动的怀疑。当他谈到发生在东欧的那些难以想象的片片段段时,嗓音压得很低很低,我甚至吓得索索发抖。对于他过去那些被人们广为传说的感情事件,也一五一十、毫不保留地向我详细地叙说了一遍,甚至还谈到性。在那个绝望的年代,他仍然想着和我的新疆音乐之旅。“啊,那里是一座丰富的音乐宝库。”使我感到特别沉重的是,他大声对我说:“我的头脑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美丽的旋律,可就是他们因为极少数人喜欢听枯燥的口号,就让我把自己的喉管掐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年队伍拉回武汉,我们这些还在继续审查的人员被集中在武昌洪山劳动、学习名为“集训队”,在几幢建成而尚未交付使用的简易大楼里占用了一层。高如星除了生活浪漫以外,无论如何都没法把他打成反革命,只好宣布“解放”,等待处理,……他自己的要求是:回到自己小时候放羊唱歌、当兵出发、洒泪拜别的故乡。在“集训队”熬了一年多,年的冬季,毛泽东批示,在全国大抓“5.6”,形势陡然又紧张起来。“5.6”是一个红卫兵组织,从照片上看,他们的领袖人物全是中学生,这个十恶不赦的反动组织的司令竟然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据说,这个组织的宗旨是:誓死揪出睡在毛主席身边的最大的赫鲁晓夫——周恩来。我看到这张小报的时候,非常困惑。这个组织的宗旨不正是某些高屋人物设法提出,并连做梦都想达到的目的吗?按照当时的觉悟来推断,任何一个组织的成立,任何一个口号的提出,都不是自发的结果。而炙手可热的政治权威人氏的授意,由孩子们打出旗帜来,喊出口号来,这不过是造出一个自下而上的假象而已。中共中央文件指出:这个反动组织是一个秘密的组织。所以被怀疑的人特别多,打击面特别宽。一天傍晚,一辆吉普车飞速开进“集训队“楼下。我在国统区地下斗争时期就养成的敏感,使我立即从上楼的脚步声里可以判断出有人被押送进来,是谁?我的全部智能器官都运转了起来,伸出所有的神经触角。我立即想到厕所,只有在厕所可以碰到这个新的人,于是我就一次一次上厕所。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正在小便池的边上,突然进来一个人,高如星!我注意到他的身后没有尾巴,他一步就跨到我的身边,迫不及待地问我:“COOK,这是怎么回事呀?”(因为他一向佩服我的烹调手艺,所以用“COOK”代替了我的名字。)我用最低的声音、最简练的语言向他说:S最近频频向管训人员进行秘密交待,所以管训人员对他明显地放松了许多,而且此公一贯不善于掩饰内心里的沾沾自喜,时时、处处都溢于言表。我前几天就猜想到,他在出卖你。高如星点点头说:“放心!他只能造谣,出卖的只能是他自己的良心,我没什么好卖。”当晚,我们听见管训人员在一间房子里审讯高如星的声音,他们拍桌子、打板凳,暴跳如雷。高如星以牙还牙,大声争辩。我相信我们这些“牛鬼蛇神”没有一个人能够入睡,我甚至比高如星本人还要坚张,那场恐怖的“车轮大战”通宵达旦。一连几个昼夜的审讯,我没法见到他,他被单独关在另一层楼里。

(耶子注:春节刚过,高如星就被突击审讯。造反派疯狂逼高如星交待“苏修特务”罪行,交待写《九九艳阳天》这首靡靡之音的罪恶目的。高如星拒不认罪,他们就昼夜车轮大战,严刑逼供。高如星的肋骨被打断插进肺里面,他忍住剧烈疼痛,愤怒反驳,说“这是诬陷”。不久,肺部感染化浓,创伤部位发生癌变,发现时已是肺癌晚期。医院看病,但是必须戴着手铐去。他忍受不了对他人格的屈辱,大声说:“我不去,我宁愿死。”在高如星临终前三天,他让王云霞搀扶着去附近一家小照相馆,照了一张夫妻合影。临去时他说:“云霞,帮我穿上军装,钉上帽徽、领章,将来让咱们的孩子看看,他的父亲不是坏人,是一位曾经南征北战、堂堂正正的解放军战士。”)

七一个星期以后,激烈、凶猛的审讯突然停了下来,整个大楼都静了下来,静得让人毛骨悚然。在第四天的上午九点,一辆吉普车把高如星拉走了,听说他病了,咯血。中午,我们又看见高如星被送了回来,医院的诊断是肺炎。又过了几天,听说前几天是误诊,不是肺炎是肺癌!不知道医学上的结论如何,我的判断是:政治迫害绝对会导致癌症的急性发作。如果他没有突然隔离与突击审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突出癌症的。对高如星的审讯不得不停下来,而且不得不允许他的妻子的要求,搬来和他同居。以便对病人进行必要的照顾。那是买任何东西都必须票证的年代,正好我在厨房里担任采买兼厨师,假公济私,为他们代买一些有营养的肉类和蔬菜。后来,他妻子要求,通过私人关系到北京找权威的癌症专家吴桓星治疗,竟然被批准。我注意到身患绝症的高如星非常高兴,他偷偷地对我说:“在死神和风靠近的时候,自由之神也跟着向我靠近了。”……高如星在住院期间,我很想去看他医院。首先,我是专政对象,有限的自由在管训队和菜场两点之间那条线上。医院探视另一个专政对象,不可能不被发现,因为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认识我。一旦被发现,对他,对我自己都不堪设想。97年的春天,因身患淋巴癌而侥幸不参加革命“斗、批、改”的双簧管吹奏家张问仁告诉我,和武汉的第一癌症专家张名河很熟悉,张医院为高如星会诊,医院的医生,跟着张名河去探望高如星。我欣然同意这个冒险行动,戴上口罩跟在张问仁和张名河医院,在一间危重病房里见到高如星,首先是护士抿着嘴一笑,接着高如星大声一叫:“COOK”!说明护士和高如星一眼都认出了我。看起来高如星的身体仍然很健壮,只是他那用不完的力气,已经被体内的细胞与细胞之间的战争消耗殆尽了!在医生们讨论医疗方案的时候,高如星对我说:“谢谢你给我捎来的赫鲁晓夫的共产主义。”我知道他说的是土豆烧牛肉。我问他:“你觉得怎么样?”他说:“前些时还可以走支走动,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了。”照顾他的小侄女是新近从晋西北的家乡赶来的,她泪汪汪看着她的叔叔,在那个严峻的年月里,她曾经对她爹说过一句胆大包天的话:“我无限崇拜的不是毛主席,是……我叔叔……”她会唱她叔叔写的所有的歌曲。当张名河告诉他,将要在他身上度行放、化双得治疗的方案,放射和化学药物都要加倍,所以他体内的健康细胞也要受到加倍的摧残。高如星先是有些兴奋,接着暗然的说:“晚了些!要是早采取这样的方针,我的身体是扛得住的,现在……”“我们一起作努力吧!”“好的!”“你每天都要试着下床走一走,作些必要的锻炼。”“好的。”没想到,那次离开他的病房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一个黎明时分,我听见高如星的妻子在窗下叫我,我探出头来,她哭着说:“他走了……我的这个人还是没有……”一个唯一的‘最低的希望都破灭了,那不就是绝望吗?面对一个绝望的女人的悲哀,我没有说出任何话来,而且我连和死者告别的权利都没有。后来听说,高如星在咽气之前三分钟休克过一次,把一直照顾着他的侄女吓得乱喊乱叫,等医生赶来,他又醒了过来,笑着对侄女说:“不怕,我不会那么快就死的!”未曾想,三分钟以后,他又休克了,侄女以为他还会说着笑话醒来,她等了好外,叔叔再也没有苏醒,即使是医生对她说:“你叔死了。”她也不相信。

(耶子注:高如星在弥留之际让妻子给他唱唱《跟着我吧》那首歌,“跟着我,跟着我,咱们夫妻双双过黄河。就像一对惊弓鸟,南山上再去搭新窝,听不见枪,听不见炮,开块荒地也能过生活。……”妻子哽咽着唱不下去。刚从家乡来照顾他的小侄女,眼泪汪汪地看着叔叔,轻声说:“叔叔,我给你唱个歌吧。”她看见叔叔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他轻轻地唱起“九九那个艳阳天啦哎嗨哟,十八岁的哥哥来到小河边……”——引自百度百科)

在高如星入殓的时候,由于高如星政治上没有结论,组织部决定脱掉他的军装。从晋西北赶来的高如星哥哥死活不依,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说:“为甚?我弟弟本来是个农村孩子,当年为了**,共产党号召农民参军,要我弟弟穿军装。我记得那是太阳升到三竿的时候,他穿上军衣离开了家、离开了爹娘、兄弟。从那天起,我家就再也没给他往军队上捎过衣裳。今天,脱他的军衣?他犯的是甚罪?谁敢说!你们脱吧,脱了他的军衣就让他任甚不穿,光着入土。”组织部向军区首长打了报告,军区首长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让他穿上军装入殓。我想,高如星如果在泉下有知,他才不在乎有没有结论,穿不穿军装呢!高如星哥哥的真正胜利还不是为死去的弟弟争来一套军装,而他的女儿——高如星的侄女在送叔叔进火葬场的时候,抽泣着唱出了她叔叔为电影《汾水长流》写的插曲。七十年代末以后,当中国大陆又可以唱抒情歌曲的时候,我常常想起高如星。如果他还健在,我相信,在中国的歌曲中,至少有三分之一人们最喜欢唱的好歌都是高如星作曲的。请把这篇文章转给所有人看到

茉莉花,别名:茉莉,拉丁文名:Jasminumsambac(L.)Ait,木犀科、素馨属直立或攀援灌木,高达3米。

小枝圆柱形或稍压扁状,有时中空,疏被柔毛。叶对生,单叶,叶片纸质,圆形、椭圆形、卵状椭圆形或倒卵形,两端圆或钝,基部有时微心形,在上面稍凹入或凹起,下面凸起,细脉在两面常明显,微凸起,除下面脉腋间常具簇毛外,其余无毛;裂片长圆形至近圆形,先端圆或钝。果球形,呈紫黑色。花期5-8月,果期7-9月。

茉莉的花极香,为著名的花茶原料及重要的香精原料;花、叶药用治目赤肿痛,并有止咳化痰之效。

吴王子子驹亡走闽越,怨东瓯杀其父,常劝闽越击东瓯。至建元三年,闽越发兵围东瓯。东瓯食尽,困,

太史公曰:余每读虞书,至於君臣相敕,维是几安,而股肱不良,万事堕坏,未尝不流涕也。成王作颂,推己惩艾,悲彼家难,可不谓战战恐惧,善守善终哉?君子不为约则修德,满则弃礼,佚能思初,安能惟始,沐浴膏泽而歌咏勤苦,非大德谁能如斯!传曰“治定功成,礼乐乃兴”。海内人道益深,其德益至,所乐者益异。满而不损则溢,盈而不持则倾。凡作乐者,所以节乐。君子以谦退为礼,以损减为乐,乐其如此也。以为州异国殊,情习不同,故博采风俗,协比声律,以补短移化,助流政教。天子躬於明堂临观,而万民咸荡涤邪秽,斟酌饱满,以饰厥性。故云雅颂之音理而民正,嘄噭之声兴而士奋,郑卫之曲动而心淫。及其调和谐合,鸟兽尽感,而况怀五常,含好恶,自然之势也?

  治道亏缺而郑音兴起,封君世辟,名显邻州,争以相高。自仲尼不能与齐优遂容於鲁,虽退正乐以诱世,作五章以剌时,犹莫之化。陵迟以至六国,流沔沈佚,遂往不返,卒於丧身灭宗,并国於秦。

  秦二世尤以为娱。丞相李斯进谏曰:“放弃诗书,极意声色,祖伊所以惧也;轻积细过,恣心长夜,纣所以亡也。”赵高曰:“五帝、三王乐各殊名,示不相袭。上自朝廷,下至人民,得以接欢喜,合殷勤,非此和说不通,解泽不流,亦各一世之化,度时之乐,何必华山之騄耳而后行远乎?”二世然之。

  高祖过沛诗三侯之章,令小兒歌之。高祖崩,令沛得以四时歌鳷宗庙。孝惠、孝文、孝景无所增更,於乐府习常肄旧而已。

  至今上即位,作十九章,令侍中李延年次序其声,拜为协律都尉。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辞,皆集会五经家,相与共讲习读之,乃能通知其意,多尔雅之文。

  汉家常以正月上辛祠太一甘泉,以昏时夜祠,到明而终。常有流星经於祠坛上。使僮男僮女七十人俱歌。春歌青阳,夏歌硃明,秋歌西昚,冬歌玄冥。世多有,故不论。

  又尝得神马渥洼水中,复次以为太一之歌。曲曰:“太一贡兮天马下,霑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後伐大宛得千里马,马名蒲梢,次作以为歌。歌诗曰:“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中尉汲黯进曰:“凡王者作乐,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马,诗以为歌,协於宗庙,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上默然不说。丞相公孙弘曰:“黯诽谤圣制,当族。”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於物而动,故形於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也。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感於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於物而后动,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故礼以导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壹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於中,故形於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正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正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正通矣。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怗懘之音矣。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搥,其臣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徵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於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

  凡音者,生於人心者也;乐者,通於伦理者也。是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君子为能知乐。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是故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知乐则几於礼矣。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者得也。是故乐之隆,非极音也;食飨之礼,非极味也。清庙之瑟,硃弦而疏越,一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大飨之礼,尚玄酒而俎腥鱼,大羹不和,有遗味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动,性之颂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於内,知诱於外,不能反己,天理灭矣。夫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於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佚作乱之事。是故彊者胁弱,众者暴寡,知者诈愚,勇者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寡不得其所,此大乱之道也。是故先王制礼乐,人为之节:衰麻哭泣,所以节丧纪也;钟鼓干戚,所以和安乐也;婚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射乡食飨,所以正交接也。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

  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乐胜则流,礼胜则离。合情饰貌者,礼乐之事也。礼义立,则贵贱等矣;乐文同,则上下和矣;好恶著,则贤不肖别矣;刑禁暴,爵举贤,则政均矣。仁以爱之,义以正之,如此则民治行矣。

  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暴民不作,诸侯宾服,兵革不试,五刑不用,百姓无患,天子不怒,如此则乐达矣。合父子之亲,明长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则礼行矣。

  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此则四海之内合敬同爱矣。礼者,殊事合敬者也;乐者,异文合爱者也。礼乐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

万石君名奋,其父赵人也,姓石氏。赵亡,徙居温。高祖东击项籍,过河内,时奋年十五,为小吏,侍高祖。高祖与语,爱其恭敬,问曰:“若何有?”对曰:“奋独有母,不幸失明。家贫。有姊,能鼓琴。”高祖曰:“若能从我乎?”曰:“原尽力。”於是高祖召其姊为美人,以奋为中涓,受书谒,徙其家长安中戚里,以姊为美人故也。其官至孝文时,积功劳至大中大夫。无文学,恭谨无与比。

  文帝时,东阳侯张相如为太子太傅,免。选可为傅者,皆推奋,奋为太子太傅。及孝景即位,以为九卿;迫近,惮之,徙奋为诸侯相。奋长子建,次子甲,次子乙,次子庆,皆以驯行孝谨,官皆至二千石。於是景帝曰:“石君及四子皆二千石,人臣尊宠乃集其门。”号奋为万石君。

  孝景帝季年,万石君以上大夫禄归老于家,以岁时为朝臣。过宫门阙,万石君必下车趋,见路马必式焉。子孙为小吏,来归谒,万石君必朝服见之,不名。子孙有过失,不谯让,为便坐,对案不食。然后诸子相责,因长老肉袒固谢罪,改之,乃许。子孙胜冠者在侧,虽燕居必冠,申申如也。僮仆䜣䜣如也,唯谨。上时赐食於家,必稽首俯伏而食之,如在上前。其执丧,哀戚甚悼。子孙遵教,亦如之。万石君家以孝谨闻乎郡国,虽齐鲁诸儒质行,皆自以为不及也。

  建元二年,郎中令王臧以文学获罪。皇太后以为儒者文多质少,今万石君家不言而躬行,乃以长子建为郎中令,少子庆为内史。

  建老白首,万石君尚无恙。建为郎中令,每五日洗沐归谒亲,入子舍,窃问侍者,取亲中稖厕窬,身自浣涤,复与侍者,不敢令万石君知,以为常。建为郎中令,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极切;至廷见,如不能言者。是以上乃亲尊礼之。

  万石君徙居陵里。内史庆醉归,入外门不下车。万石君闻之,不食。庆恐,肉袒请罪,不许。举宗及兄建肉袒,万石君让曰:“内史贵人,入闾里,里中长老皆走匿,而内史坐车中自如,固当!”乃谢罢庆。庆及诸子弟入里门,趋至家。

  万石君以元朔五年中卒。长子郎中令建哭泣哀思,扶杖乃能行。岁馀,建亦死。诸子孙咸孝,然建最甚,甚於万石君。

  建为郎中令,书奏事,事下,建读之,曰:“误书!‘马’者与尾当五,今乃四,不足一。上谴死矣!”甚惶恐。其为谨慎,虽他皆如是。

  万石君少子庆为太仆,御出,上问车中几马,庆以策数马毕,举手曰:“六马。”庆於诸子中最为简易矣,然犹如此。为齐相,举齐国皆慕其家行,不言而齐国大治,为立石相祠。

  元狩元年,上立太子,选群臣可为傅者,庆自沛守为太子太傅,七岁迁为御史大夫。

  元鼎五年秋,丞相有罪,罢。制诏御史:“万石君先帝尊之,子孙孝,其以御史大夫庆为丞相,封为牧丘侯。”是时汉方南诛两越,东击朝鲜,北逐匈奴,西伐大宛,中国多事。天子巡狩海内,修上古神祠,封禅,兴礼乐。公家用少,桑弘羊等致利,王温舒之属峻法,兒宽等推文学至九卿,更进用事,事不关决於丞相,丞相醇谨而已。在位九岁,无能有所匡言。尝欲请治上近臣所忠、九卿咸宣罪,不能服,反受其过,赎罪。

  元封四年中,关东流民二百万口,无名数者四十万,公卿议欲请徙流民於边以適之。上以为丞相老谨,不能与其议,乃赐丞相告归,而案御史大夫以下议为请者。丞相惭不任职,乃上书曰:“庆幸得待罪丞相,罢驽无以辅治,城郭仓库空虚,民多流亡,罪当伏斧质,上不忍致法。原归丞相侯印,乞骸骨归,避贤者路。”天子曰:“仓廪既空,民贫流亡,而君欲请徙之,摇荡不安,动危之,而辞位,君欲安归难乎?”以书让庆,庆甚惭,遂复视事。

  庆文深审谨,然无他大略,为百姓言。後三岁馀,太初二年中,丞相庆卒,谥为恬侯。庆中子德,庆爱用之,上以德为嗣,代侯。後为太常,坐法当死,赎免为庶人。庆方为丞相,诸子孙为吏更至二千石者十三人。及庆死後,稍以罪去,孝谨益衰矣。

  建陵侯卫绾者,代大陵人也。绾以戏车为郎,事文帝,功次迁为中郎将,醇谨无他。孝景为太子时,召上左右饮,而绾称病不行。文帝且崩时,属孝景曰:“绾长者,善遇之。”及文帝崩,景帝立,岁馀不噍呵绾,绾日以谨力。

  景帝幸上林,诏中郎将参乘,还而问曰:“君知所以得参乘乎?”绾曰:“臣从车士幸得以功次迁为中郎将,不自知也。”上问曰:“吾为太子时召君,君不肯来,何也?”对曰:“死罪,实病!”上赐之剑。绾曰:“先帝赐臣剑凡六,剑不敢奉诏。”上曰:“剑,人之所施易,独至今乎?”绾曰:“具在。”上使取六剑,剑尚盛,未尝服也。郎官有谴,常蒙其罪,不与他将争;有功,常让他将。上以为廉,忠实无他肠,乃拜绾为河间王太傅。吴楚反,诏绾为将,将河间兵击吴楚有功,拜为中尉。三岁,以军功,孝景前六年中封绾为建陵侯。

  其明年,上废太子,诛栗卿之属。上以为绾长者,不忍,乃赐绾告归,而使郅都治捕栗氏。既已,上立胶东王为太子,召绾,拜为太子太傅。久之,迁为御史大夫。五岁,代桃侯舍为丞相,朝奏事如职所奏。然自初官以至丞相,终无可言。天子以为敦厚,可相少主,尊宠之,赏赐甚多。

  为丞相三岁,景帝崩,武帝立。建元年中,丞相以景帝疾时诸官囚多坐不辜者,而君不任职,免之。其後绾卒,子信代。坐酎金失侯。

  塞侯直不疑者,南阳人也。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归,误持同舍郎金去,已而金主觉,妄意不疑,不疑谢有之,买金偿。而告归者来而归金,而前郎亡金者大惭,以此称为长者。文帝称举,稍迁至太中大夫。朝廷见,人或毁曰:“不疑状貌甚美,然独无柰其善盗嫂何也!”不疑闻,曰:“我乃无兄。”然终不自明也。

  吴楚反时,不疑以二千石将兵击之。景帝後元年,拜为御史大夫。天子修吴楚时功,乃封不疑为塞侯。武帝建元年中,

谚曰“力田不如逢年,善仕不如遇合”,固无虚言。非独女以色媚,而士宦亦有之。

  昔以色幸者多矣。至汉兴,高祖至暴抗也,然籍孺以佞幸;孝惠时有闳孺。此两人非有材能,徒以婉佞贵幸,与上卧起,公卿皆因关说。故孝惠时郎侍中皆冠鵕璘,贝带,傅脂粉,化闳、籍之属也。两人徙家安陵。

  孝文时中宠臣,士人则邓通,宦者则赵同、北宫伯子。北宫伯子以爱人长者;而赵同以星气幸,常为文帝参乘;邓通无伎能。邓通,蜀郡南安人也,以濯船为黄头郎。孝文帝梦欲上天,不能,有一黄头郎从後推之上天,顾见其衣裻带後穿。觉而之渐台,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即见邓通,其衣後穿,梦中所见也。召问其名姓,姓邓氏,名通,文帝说焉,尊幸之日异。通亦愿谨,不好外交,虽赐洗沐,不欲出。於是文帝赏赐通巨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文帝时时如邓通家游戏。然邓通无他能,不能有所荐士,独自谨其身以媚上而已。上使善相者相通,曰“当贫饿死”。文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也。何谓贫乎?”於是赐邓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

  文帝尝病痈,邓通常为帝唶吮之。文帝不乐,从容问通曰:“天下谁最爱我者乎?”通曰:“宜莫如太子。”太子入问病,文帝使唶痈,唶痈而色难之。已而闻邓通常为帝唶吮之,心惭,由此怨通矣。及文帝崩,景帝立,邓通免,家居。居无何,人有告邓通盗出徼外铸钱。下吏验问,颇有之,遂竟案,尽没入邓通家,尚负责数巨万。长公主赐邓通,吏辄随没入之,一簪不得著身。於是长公主乃令假衣食。竟不得名一钱,寄死人家。

  孝景帝时,中无宠臣,然独郎中令周文仁,仁宠最过庸,乃不甚笃。

  今天子中宠臣,士人则韩王孙嫣,宦者则李延年。嫣者,弓高侯孽孙也。今上为胶东王时,嫣与上学书相爱。及上为太子,愈益亲嫣。嫣善骑射,善佞。上即位,欲事伐匈奴,而嫣先习胡兵,以故益尊贵,官至上大夫,赏赐拟於邓通。时嫣常与上卧起。江都王入朝,有诏得从入猎上林中。天子车驾跸道未行,而先使嫣乘副车,从数十百骑,骛驰视兽。江都王望见,以为天子,辟从者,伏谒道傍。嫣驱不见。既过,江都王怒,为皇太后泣曰:“请得归国入宿卫,比韩嫣。”太后由此嗛嫣。嫣侍上,出入永巷不禁,以奸闻皇太后。皇太后怒,使使赐嫣死。上为谢,终不能得,嫣遂死。而案道侯韩说,其弟也,亦佞幸。

  李延年,中山人也。父母及身兄弟及女,皆故倡也。延年坐法腐,给事狗中。而平阳公主言延年女弟善舞,上见,心说之,及入永巷,而召贵延年。延年善歌,为变新声,而上方兴天地祠,欲造乐诗歌弦之。延年善承意,弦次初诗。其女弟亦幸,有子男。延年佩二千石印,号协声律。与上卧起,甚贵幸,埒如韩嫣也。久之,浸与中人乱,出入骄恣。及其女弟李夫人卒後,爱弛,则禽诛延年昆弟也。

  自是之後,内宠嬖臣大底外戚之家,然不足数也。卫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贵幸,然颇用材能自进。

  太史公曰:甚哉爱憎之时!弥子瑕之行,足以观後人佞幸矣。虽百世可知也。

  传称令色,诗刺巧言。冠璘入侍,傅粉承恩。黄头赐蜀,宦者同轩。新声都尉,挟弹王孙。泣鱼窃驾,著自前论。

与丞相绾俱以过免。

  不疑学老子言。其所临,为官如故,唯恐人知其为吏迹也。不好立名称,称为长者。不疑卒,子相如代。孙望,坐酎金失侯。

  郎中令周文者,名仁,其先故任城人也。以医见。景帝为太子时,拜为舍人,积功稍迁,孝文帝时至太中大夫。景帝初即位,拜仁为郎中令。

  仁为人阴重不泄,常衣敝补衣溺袴,期为不絜清,以是得幸。景帝入卧内,於後宫祕戏,仁常在旁。至景帝崩,仁尚为郎中令,终无所言。上时问人,仁曰:“上自察之。”然亦无所毁。以此景帝再自幸其家。家徙阳陵。上所赐甚多,然常让,不敢受也。诸侯群臣赂遗,终无所受。

  武帝立,以为先帝臣,重之。仁乃病免,以二千石禄归老,子孙咸至大官矣。

  御史大夫张叔者,名欧,安丘侯说之庶子也。孝文时以治刑名言事太子。然欧虽治刑名家,其人长者。景帝时尊重,常为九卿。至武帝元朔四年,韩安国免,诏拜欧为御史大夫。自欧为吏,未尝言案人,专以诚长者处官。官属以为长者,亦不敢大欺。上具狱事,有可卻,卻之;不可者,不得已,为涕泣面对而封之。其爱人如此。

  老病笃,请免。於是天子亦策罢,以上大夫禄归老于家。家於阳陵。子孙咸至大官矣。

  太史公曰:仲尼有言曰“君子欲讷於言而敏於行”,其万石、建陵、张叔之谓邪?是以其教不肃而成,不严而治。塞侯微巧,而周文处讇,君子讥之,为其近於佞也。然斯可谓笃行君子矣!

  万石孝谨,自家形国。郎中数马,内史匍匐。绾无他肠,塞有阴德。刑名张欧,垂涕恤狱。敏行讷言,俱嗣芳躅。

也。故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故钟鼓管磬羽籥干戚,乐之器也;诎信俯仰级兆舒疾,乐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礼之器也;升降上下周旋裼袭,礼之文也。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术。作者之谓圣,术者之谓明。明圣者,术作之谓也。

  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过制则乱,过作则暴。明於天地,然後能兴礼乐也。论伦无患,乐之情也;欣喜驩爱,乐之也。中正无邪,礼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也。若夫礼乐之施於金石,越於声音,用於宗庙社稷,事于山川鬼神,则此所以与民同也。

  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辨者其礼具。干戚之舞,非备乐也;亨孰而祀,非达礼也。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乐极则忧,礼粗则偏矣。及夫敦乐而无忧,礼备而不偏者,其唯大圣乎?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也;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也。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仁近於乐,义近於礼。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辨宜,居鬼而从地。故圣人作乐以应天,作礼以配地。礼乐明备,天地官矣。

  天尊地卑,君臣定矣。高卑已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小大殊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则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地气上隮,天气下降,阴阳相摩,天地相荡,鼓之以雷霆,奋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暖之以日月,而百化兴焉,如此则乐者天地之和也。

  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别则乱登,此天地之情也。及夫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穷高极远而测深厚,乐著太始而礼居成物。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云乐云”。

且降,乃使人告急天子。天子问太尉田蚡,蚡对曰:“越人相攻击,固其常,又数反覆,不足以烦中国往救也。自秦时弃弗属。”於是中大夫庄助诘蚡曰:“特患力弗能救,德弗能覆;诚能,何故弃之?且秦举咸阳而弃之,何乃越也!今小国以穷困来告急天子,天子弗振,彼当安所告愬?又何以子万国乎?”上曰:“太尉未足与计。吾初即位,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乃遣庄助以节发兵会稽。会稽太守欲距不为发兵,助乃斩一司马,谕意指,遂发兵浮海救东瓯。未至,闽越引兵而去。东瓯请举国徙中国,乃悉举众来,处江淮之间。

  至建元六年,闽越击南越。南越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击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兵未逾岭,闽越王郢发兵距险。其弟馀善乃与相、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击南越,不请,故天子兵来诛。今汉兵众彊,今即幸胜之,後来益多,终灭国而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听,罢兵,固一国完;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皆曰“善”。即鏦杀王,使使奉其头致大行。大行曰:“所为来者诛王。今王头至,谢罪,不战而耘,利莫大焉。”乃以便宜案兵告大农军,而使使奉王头驰报天子。诏罢两将兵,曰:“郢等首恶,独无诸孙繇君丑不与谋焉。”乃使郎中将立丑为越繇王,奉闽越先祭祀。

  馀善已杀郢,威行於国,国民多属,窃自立为王。繇王不能矫其众持正。天子闻之,为馀善不足复兴师,曰:“馀善数与郢谋乱,而後首诛郢,师得不劳。”因立馀善为东越王,与繇王并处。

  至元鼎五年,南越反,东越王馀善上书,请以卒八千人从楼船将军击吕嘉等。兵至揭扬,以海风波为解,不行,持两端,阴使南越。及汉破番禺,不至。是时楼船将军杨仆使使上书,原便引兵击东越。上曰士卒劳倦,不许,罢兵,、伯庸。《离骚》:“朕皇考曰伯庸”。譬如作家马伯庸……2、正则、灵均。《离骚》:“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正则:公正而有法则。灵均:灵善而均调。屈原名平,字原,正则是对“平”字进行的解释,灵均是对“原”字进行的解释。3、修能。《离骚》:“又重之以修能”。修能:即美好的外表仪形。一释为很强的才干和能力。4、骐、骥。《离骚》:“乘骐骥以驰骋兮”。骐骥:骏马。5、峻茂。《离骚》:“冀枝叶之峻茂兮”。风信子(学名:HyacinthusorientalisL.):是多年草本球根类植物,鳞茎卵形,有膜质外皮,皮膜颜色与花色成正相关,未开花时形如大蒜,原产地中海沿岸及小亚细亚一带,是研究发现的会开花的植物中最香的一个品种。喜阳光充足和比较湿润的生长环境,要求排水良好和肥沃的沙壤土等。全世界风信子的园艺品种约有

单阏之岁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施兮,服集予舍,止于坐隅,貌甚间暇。异物来集兮,私怪其故,发书占之兮,筴言其度。曰“野鸟入处兮,主人将去”。请问于服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菑。淹数之度兮,语予其期。”服乃叹息,举首奋翼,口不能言,请对以意。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嬗。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彼吴彊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句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纆。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水激则旱兮,矢激则远。万物回薄兮,振荡相转。云蒸雨降兮,错缪相纷。大专槃物兮,坱轧无垠。天不可与虑兮,道不可与谋。迟数有命兮,恶识其时?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小知自私兮,贱彼贵我;通人大观兮,物无不可。贪夫徇财兮,烈士徇名;夸者死权兮,品庶冯生。述迫之徒兮,或趋西东;大人不曲兮,亿变齐同。拘士系俗兮,羖如囚拘;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众人或或兮,好恶积意;真人淡漠兮,独与道息。释知遗形兮,超然自丧;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乘流则逝兮,得坻则止;纵躯委命兮,不私与己。其生若浮兮,其死若休;澹乎若深渊之静,氾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细故䎬粦兮,何足以疑!

  後岁馀,贾生徵见。孝文帝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贾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状。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罢,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居顷之,拜贾生为梁怀王太傅。梁怀王,文帝之少子,爱,而好书,故令贾生傅之。

  文帝复封淮南厉王子四人皆为列侯。贾生谏,以为患之兴自此起矣。贾生数上疏,言诸侯或连数郡,非古之制,可稍削之。文帝不听。

  居数年,怀王骑,堕马而死,无後。贾生自伤为傅无状,哭泣岁馀,亦死。贾生之死时年三十三矣。及孝文崩,孝武皇帝立,举贾生之孙二人至郡守,而贾嘉最好学,世其家,与余通书。至孝昭时,列为九卿。

  太史公曰:余读离骚、天问、招魂、哀郢,悲其志。適长沙,观屈原所自沈渊,未尝不垂涕,想见其为人。及见贾生吊之,又怪屈原以彼其材,游诸侯,何国不容,而自令若是。读服乌赋,同死生,轻去就,又爽然自失矣。

  屈平行正,以事怀王。瑾瑜比洁,日月争光。忠而见放,谗者益章。赋骚见志,怀沙自伤。百年之後,空悲吊湘。

种以上,主要分为“荷兰种”和“罗马种”两类。前者属正宗品种,绝大多数每株只长支花葶,体势粗壮,花朵较大。而后者则多是变异的杂种,每株能着生二三支花葶,体势幼弱,花朵较细,多数消费者喜购荷兰风信子。峻茂:犹繁茂。6、信芳。《离骚》:“苟余情其信芳”。如京剧表演艺术家周信芳。7、圣哲、茂行。《离骚》:“夫维圣哲以茂行兮”。圣哲:具有超人的道德才智的人。茂行:德行充盛。8、曼路。《离骚》:“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9、望舒。《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望舒:神话中为月驾车的神。如写《雨巷》的诗人戴望舒。0、陆离。《离骚》:“斑陆离其上下”。陆离:光辉灿烂的样子。我们对于该词的认知多来自于成语“光怪陆离”,意指色彩繁杂、变化多端。、珵美。《离骚》:“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珵:美玉。2、云旗。《离骚》:“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云旗:绘有云霓的旗帜。===================九===歌===的===分===界===线===================、辰良。《九歌·东皇太一》:“吉日兮辰良”。“辰良”系“良辰”之倒文,指好时光。易被读作“乘凉”。2、玉锵、璆鸣。《九歌·东皇太一》:“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诗曰:佩玉锵锵。璆(音求):美玉。3、安歌。《九歌·东皇太一》:“疏缓节兮安歌”。

南越王尉佗者,真定人也,姓赵氏。秦时已并天下,略定杨越,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谪徙民,与越杂处十三岁。佗,秦时用为南海龙川令。至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语曰:“闻陈胜等作乱,秦为无道,天下苦之,项羽、刘季、陈胜、吴广等州郡各共兴军聚众,虎争天下,中国扰乱,未知所安,豪杰畔秦相立。南海僻远,吾恐盗兵侵地至此,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待诸侯变,会病甚。且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郡中长吏无足与言者,故召公告之。”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谿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诛秦所置长吏,以其党为假守。秦已破灭,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武王。高帝已定天下,为中国劳苦,故释佗弗诛。汉十一年,遣陆贾因立佗为南越王,与剖符通使,和集百越,毋为南边患害,与长沙接境。

  高后时,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也,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於是佗乃自尊号为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边邑,败数县而去焉。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往击之。会暑湿,士卒大疫,兵不能逾岭。岁馀,高后崩,即罢兵。佗因此以兵威边,财物赂遗闽越、西瓯、骆,役属焉,东西万馀里。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

  及孝文帝元年,初镇抚天下,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喻盛德焉。乃为佗亲冢在真定,置守邑,岁时奉祀。召其从昆弟,尊官厚赐宠之。诏丞相陈平等举可使南越者,平言好畤陆贾,先帝时习使南越。乃召贾以为太中大夫,往使。因让佗自立为帝,曾无一介之使报者。陆贾至南越,王甚恐,为书谢,称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前日高后隔异南越,窃疑长沙王谗臣,又遥闻高后尽诛佗宗族,掘烧先人冢,以故自弃,犯长沙边境。且南方卑湿,蛮夷中间,其东闽越千人众号称王,其西瓯骆裸国亦称王。老臣妄窃帝号,聊以自娱,岂敢以闻天王哉!”乃顿首谢,原长为籓臣,奉贡职。於是乃下令国中曰:“吾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皇帝,贤天子也。自今以後,去帝制黄屋左纛。”陆贾还报,孝文帝大说。遂至孝景时,称臣,使人朝请。然南越其居国窃如故号名,其使天子,称王朝命如诸侯。至建元四年卒。

  佗孙胡为南越王。此时闽越王郢兴兵击南越边邑,胡使人上书曰:“两越俱为籓臣,毋得擅兴兵相攻击。今闽越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於是天子多南越义,守职约,为兴师,遣两将军往讨闽越。兵未逾岭,闽越王弟馀善杀郢以降,於是罢兵。

  天子使庄助往谕意南越王,胡顿首曰:“天子乃为臣兴兵讨闽越,死无以报德!”遣太子婴齐入宿卫。谓助曰:“国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助去後,其大臣谏胡曰:“汉兴兵诛郢,亦行以惊动南越。且先王昔言,事天子期无失礼,要之不可以说好语入见。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於是胡称病,竟不入见。後十馀岁,胡实病甚,太子婴齐请归。胡薨,谥为文王。

  婴齐代立,即藏其先武帝玺。婴齐其入宿卫在长安时,取邯郸樛氏女,生子兴。及即位,上书请立樛氏女为后,兴为嗣。汉数使使者风谕婴齐,婴齐尚乐擅杀生自恣,惧入见要用汉法,比内诸侯,固称病,遂不入见。遣子次公入宿卫。婴齐薨,谥为明王。

  太子兴代立,其母为太后。太后自未为婴齐姬时,尝与霸陵人安国少季通。及婴齐薨後,元鼎四年,汉使安国少季往谕王、王太后以入朝,比内诸侯;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其辞,勇士魏臣等辅其缺,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待使者。王年少,太后中国人也,尝与安国少季通,其使复私焉。国人颇知之,多不附太后。太后恐乱起,亦欲倚汉威,数劝王及群臣求内属。即因使者上书,请比内诸侯,三岁一朝,除边关。於是天子许之,赐其丞相吕嘉银印,及内史、中尉、太傅印,馀得自置。除其故黥劓刑,用汉法,比内诸侯。使者皆留填抚之。王、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赍,为入朝具。

安歌:神态安详地唱歌。有一句唐诗说:“安歌送好音”。4、浩倡。《九歌·东皇太一》:“陈竽瑟兮浩倡”。“浩倡”又作“浩唱”,和上句“安歌”相对应。取名时可改为“浩昌”。下文《九歌·少司命》中还有“浩歌”。令诸校屯豫章梅领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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