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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石市教师进修学院的日子
文/李全修图/网络
初到大冶
年夏天,我从黄石师专毕业,被分配到新成立的黄石市教师进修学院。校址在大冶城关,校舍是清代同治年间的武备学堂。年大冶师范创办于此,年大冶师范迁至黄石市区,原校舍被黄石教师进修学院与黄石初等师范学校共同占用。带着简单的行李,我来到了大冶。
大冶具有悠久的历史,知名度很高。所谓“大冶”,是“大兴炉冶”的意思。经考古发掘证明,早在距今年前大冶就开始了铜的冶炼,是中国青铜文化的发祥地之一。中国近代著名的“汉冶萍”公司中的“冶”就是指大冶,所以它又是中国近代工业的摇篮。因为蕴藏有丰富的矿藏,在世界地图上找不到黄石市的名字,却能找到大冶的名字。早在中学阶段,我就从地理教科书中知道了它,现在要去那里工作,心里颇不平静。
大冶与黄石的关系很有意思。解放前,黄石市的地盘属大冶县管辖。年5月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大冶县石黄镇。6月20日,经中原临时人民政府批准,将大冶县石黄镇、铁麓、长乐、申五、下章4个乡设置为石灰窑工业特区,直属中原临时人民政府。同年10月,成立湖北省大冶工矿特区人民政府。年8月21日,正式建立省辖黄石市,成为新中国重要的工业基地。大冶则成为中共大冶地委和大冶专署的所在地,下辖好几个县。地委书记兼专员是张体学,后来曾担任湖北省省长和省委书记。年6月,大冶专署撤销,大冶县划归黄冈专署管辖。年1月26日,大冶县从黄冈地区划出,改属黄石市。并且撤销县的建制,成了黄石市的郊区,原大冶县各区(公社)、镇直属黄石市管辖。年,重新恢复大冶县建制,大冶成了黄石市的属县。这样,大冶与黄石的上下领属关系就刚好同年以前倒了过来。年,大冶撤县建市,定名大冶市。
改革开放以前,大冶虽然蕴藏有丰富的矿藏,但境内矿山都分属于武汉钢铁公司和大冶有色冶金公司,都不属于大冶县,大冶经济以农业为主,几乎没有工业。所以五十八年前,当大冶第一次呈现在我的眼前时,和充满生气的新型工业城市黄石市比较起来,就显得有些陈旧、落后、衰败,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见佳。
那时的大冶城关只是一个小镇,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铺地的窄街,排列着老式的店铺,多数门面还是木质结构。除黄石九中(原大冶中学,后来的大冶一中)、原县委县政府、邮电局、医院等单位有几栋红砖红瓦清水墙的楼房外,整个城关几乎都是覆盖着黑色布瓦的平房。
那时对大冶最深的印象是到处都是黄尘。因为干旱,好久未见雨水,路边的屋瓦上、凹凸不平的墙壁上、行道树的树叶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黄土。我所住的宿舍正好临街,只要开着窗户,不一会儿,桌椅上、床铺上都会蒙上一层黄色尘土。就连人们也是灰头土脸,身上尤其是鞋上、裤管上都是灰尘仆仆的。
那时我们学校里还没有自来水,校园里的一口水井因为大办钢铁而被污染,井水只能洗衣服,食用水需要到校门外公路边黄狮海的水塘里去挑。水塘里长满了水草,蝌蚪游来游去;因为干旱,水浅而浑浊。
那时交通落后,境内没有一寸铁路,也没有水泥路,更没有柏油路。由城关通往各区(公社)的公路大多由碎石子混合着黄土碾压而成,汽车过处,黄尘滚滚。大冶到黄石每天只有几趟班车,到各区只有保安、金牛一线才有班车,但是一天甚至几天才有一趟班车。因为汽油紧张,还时开时停。要想到武汉,必须先到黄石,再乘轮船或火车前往。
那时城关只有一座电影院,被称为“大礼堂”,是原来大冶县开大会的场所,每天夜里放一场电影。看电影是最重要的的文化娱乐。当时城关镇的居民还不习惯看电影,尤其不习惯看外国电影,每次放映外国影片,往往坐不满三四排。连苏联拍的莎士比亚的作品如《奥赛罗》《第十二夜》《罗密欧与朱丽叶》等,也是观者寥寥,常常只有教师进修学院与黄石九中的少数老师观看,这倒使爱看外国影片的我们大得其便,好像是特为我们放映的专场。
那时水泥地面很少,一到下雨天,校园内外到处都是粘粘糊糊的黄色的稀泥巴,走不多久,鞋底鞋帮就粘满黄土,步履沉重。为了行走方便,人们常利用台阶或别的有直角的硬处刮下鞋底厚厚的黄泥。
那时城关人口大约不满四千,每天上街见到的大都是熟面孔。
那时没有夜市,一到夜晚,商店就关门闭户,街市冷清。
那时生活用品十分紧张,粮食、食油、鱼肉、布匹、香烟、豆腐、煤炭……都凭票供应,连碗筷、铁锅、火柴、纸张之类日常用品都十分紧缺。吃饭用陶制的钵子,好像回到了陶器时代。人们衣着都是青、蓝、灰色,一式的制服。
那时还没有大力推广普通话,充耳所闻皆是难懂的方言土语;无论男女,大冶特有的“luǒ”成为许多人的口头语,都能脱口而出,就像许多官员说话常带的“那个那个……”“这个这个……”以及一些明星句句都带着的“然后……”一样,像我这样的外地人听起来感到十分刺耳,而本地人却说得十分自然而泰然。这使我想到鲁迅的一篇文章,他说,“妈的”本是一句骂人的话,可在乡下人嘴里有时却是表示亲热。例如父子两人吃饭,父亲对儿子说:“妈的这菜味道不错,妈的你尝尝。”儿子回答说:“妈的真好吃,妈的你多吃点。”在大冶人口里,那个“luǒ”跟那父子两人口中的“妈的”一样,已经异化为表示亲昵的词语了。但初到大冶时,实在听不惯。
……
总之,年我参加工作报到时所见到的大冶,同我生活了八年的黄石市比较,还很落后,很不发达。想到将要在这里长期呆下去,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但是,人是很容易适应的,而且熟则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环境与周围人们的熟悉,随着对新的生活的适应,我的感情也在悄悄起变化。尤其是一些年长的大冶籍同事,质朴而热情,如语文名师蒋方舟、数学名师谢崇德,对我这个初出校门的新人,都十分关照和尊重,常在一起谈学问,也常在一起摆龙门阵,聊山海经,闲话聊斋,谈诗拽文,所以时日稍久,陌生感和距离感就逐渐消失,代之以亲切感。不知不觉间,我慢慢融入了大冶,视大冶为第二故乡。当初觉得刺耳的大冶方言慢慢听来也倍感亲切,听到一些老朋友,满嘴“luǒ”来“luǒ”去,不仅不感到粗鲁刺耳,反有了一种亲切感。后来,当年与我同时分来的同学全部调离了大冶,同事中的外地人也绝大多数先后调到外省、武汉或黄石,而我却“从一而终”,一呆就是四十余年。
自改革开放以后,大冶的工业特别是矿业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工业产值很快超过农业产值。在年撤县建市后,大冶市的经济呈现迅猛发展的态势,成为湖北省经济最发达的县市之一。近年来,大冶深入推进城市转型,加快城乡统筹发展,先后被评为中国最具投资潜力百强县市、全国县域经济科学发展十大范例城市、湖北省文明城市、湖北省县域经济发展先进市。在第十二届全国县域经济基本竞争力评价中,在湖北省率先进入全国“百强”,排名第97位。年,成为第七届中国全面小康十大示范县市。
在发展的大潮中,大冶早已是街道纵横,高楼林立,公路铁路四通八达,红男绿女熙来攘往。退休后,我离开大冶已近二十年。近些年,常受到一些已经耳顺之年、知天命之年、不惑之年的老学生邀请,到大冶城乡各处转转、看看。每次回去,都会像贺敬之回延安一样心潮起伏。每次回到大冶,都惊叹它的发展速度之快,都感到目迷心醉,都产生一种新的陌生感,不是令人疏离的陌生感,而是令人心喜的陌生感。大冶啊,我在你的怀抱中度过了从二十岁到六十二岁的珍贵岁月,你就是我的故乡,我满怀故乡人的情感,祝你早日实现建成现代化的美好大冶的宏伟目标。
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从年到年,我一直从事师范函授教育工作,六年来,一直不停地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刚到进修学院报到参加工作,为了让我熟悉情况,进入函授教师角色,老教师谢崇德带着我“周游”了一次大冶,从而开始了我在乡间小路行走的生涯。
上午,我们从大冶出发,提着提包,经下陆步行到铁山。到铁山已是中午,饥肠辘辘,因为缺少粮票,只在铁山火车站一家食堂买了一盘清煮白菜填填肚子。吃完白菜,抹抹嘴唇,又继续上路,经还地桥到达保安。当夜就住在保安。计算下来,这天大约走了六十多里。第二天,又从保安动身,前往金牛。十分幸运,我俩搭上了一辆班车,车子缓慢爬行将近三个小时后到达金牛。搭上这辆慢腾腾的班车,使我们免除了步行六十多里之劳。第三天,从金牛出发,步行到毛铺。沿途人烟稀少,没有饮食店铺,也没有学校,中午只好找老百姓家买两个红苕解决肚子问题,一边吃着红苕一边继续赶路。傍晚到达灵乡,夜里住在谈桥中学。第四天,从谈侨中学出发,步行几十里到达矿山区(后来的陈贵镇)。午饭后又动身前往金湖区,先后到黄石十二中(栖儒侨中学)和金湖农业中学。从金湖回到大冶城关,已是第四天的晚饭时分。
这次“周游”历时四天,行程两百里,历经黄石下陆、铁山两个区和大冶八个区中的还地桥、保安、金牛、矿山、金湖五个区,走访了黄石八中(后改为有色中学)、黄石五中、还地桥中学、黄石十一中(现大冶三中)、黄石十中(现大冶二中)、谈侨中学、矿山中学、黄石十二中(现大冶四中)、金湖农中等九所学校。这次周游,使我初次尝到了函授工作的艰苦。
此后六年,我的工作就与走路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时函授工作实行分片负责,大体上是每个老师负责两个区。根据区文教组的请求,我被安排负责保安和矿山两个区。每年函授教学的安排是,寒暑假全体函授学员集中到大冶面授,平时则由我们函授教师到所管地区去进行分散的面授和辅导。分散的面授大体上是每月一次,集中在区中心小学进行。面授结束再到这个区的所有小学巡回辅导,深入课堂。这样的活动在函授老师各自负责的两个区之间交叉进行。根据这样的安排,每年,我们大部分时间是在下面游走,留在大冶的时间并不多,生活很不安定。
那时矿山区(今陈贵镇、茗山乡)没有通班车,下去巡回,全靠走路。保安区虽然通了班车,由于汽油紧张,常常停开,下去也是走路比搭车的时候多。从大冶到矿山江天寿小学有三十多里,由大冶到保安有六十多里,步行时都是无论冬夏,风雨无阻。由区里到各小学更靠走路,近者五六里,远者二三十里。矿山和保安各有小学十余所,没有哪一所是我没有去过的。如果把我六年所走的路程累计起来,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走路当然是很辛苦的,尤其是碰到风霜雨雪的天气,更是辛苦。但更令人难耐的是寂寞。一个人提着装着书本、毛巾牙膏牙刷的籐篓,在曲折起伏的乡间公路上踽踽而行,风尘仆仆,行色匆匆,那情形真有点像游走四方托钵化缘的苦行僧。走的次数多了,路都记熟了,每过一个村子就盘算着还要走多久,以此来排遣寂寞。那时对写新诗产生了兴趣,有时也边走边构思一些东西,以此来消磨时间。
在巡回的过程中,也像游方和尚一样,走到哪里,就在那里“打尖”、歇宿。吃饭是与学员同吃,学员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那时正是困难时期,大家都吃不饱肚子,小学老师的生活十分清苦,哪有什么能够拿来招待我们的?有一回在保安朱家山头,一位年轻的学员刘炳兴(后来曾任大冶市委党校校长)弄来了一点豆腐招待我,就令我感激不已。住宿也是与学员同住,有时候是学员让出铺来,这样睡起来还比较自在;有时让不出床来,就只好与学员挤在一起,抵足而眠。同陌生人睡在一个被窝里,不知道有多别扭。
我所从事的函授工作就是这样与走路难以分割。年,我曾写了一首《函授教师之歌》反映这种走路生涯。写得很幼稚,但确实是那一段生活的纪录:
走啊走,
向前的脚步不停留。
翻过了重重青山,
跨过了道道溪流;
春风在前面引路,
柳枝在两旁招手。
问我去何方,
白云飘处深山沟。
走啊走,
向前的脚步不停留。
拂去衣上征尘,
踏碎脚下霜露;
汗珠已洒在泥土,
果实会结满枝头。
问我何所有,
赤心在胸歌在喉。
我们是函授教师,
是传递火种的接力手。
为祖国,无私奉献自己的青春,
为革命,向前的脚步永不停留。
既当函授教师,又当函授学员
黄石教师进修学院的教师,学历都不高,不是中师毕业,就是高中毕业。年分来了两个华师毕业的本科生,和三个黄石师专毕业的大专生,自然就成了香馍馍。
报到之后,我这个专科生竟与本科生徐德丰一道被安排担任高师中文辅导,课程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说是辅导,实际上是到各函授点巡回面授,登台讲课。一个刚毕业的大专生竟要登台讲授本科课程,现在的人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那时是学生把教授赶下台的“敢想敢干”的时代,按照当年敢想敢干的逻辑,既然可以“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什么都能“放卫星”,为什么大专毕业生不能教本科课程呢?但这样“敢想敢干”的结果,对我来讲,却是赶着鸭子上架。在师专虽然学过《文学概论》,但要比《文艺理论》简单浅显,不能当作存货直接拿来出售,唯一的办法只有加班加点,现买现卖。为了胜任这门课程,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哪一天是在夜里十二点以前就寝的。好在我从中学阶段就养成了自学的习惯,有较强的自学能力,自学本科课程并不困难。我一方面把教材的内容加以分解,逐章逐节逐段仔细咀嚼,提要钩玄,将所有论点论据烂熟于心;另一方面,围绕教学内容广泛阅读有关参考资料、书报杂志,选择中肯而生动有趣的材料补充和丰富教学内容。因为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学,所以效果特别好,效率特别高。加上当时人年轻,接受力强,记忆力也好,读书几乎“过目不忘”,所以这块骨头,硬是让我在不长的时间内啃下来了。由于充分占有材料,讲课时广泛征引,随手拈来,使课讲得生动有趣,通俗易懂。不知道是因为我下的苦功终于有了效果,还是因为学员的见闻不广、要求不高,或者是因为年长于我许多的这些中学老师对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心存宽容,我的讲课居然获得好评,受到欢迎。
在《文艺理论》课程结束后,黄石教师进修学院正式设立了华师高师函授站,负责高师函授的组织接待、学籍管理和巡回辅导,面授则改为由华师直接派老师下来讲课。随着这种变化,我改而担任中师函授教学。
中师函授语文课是使用高中教材,为了吃透这套教材,我很花了一些功夫。这套教材中,古代作品和鲁迅作品所占比重较大,学员自学起来很困难,所以面授时主要是讲这两类作品。那时教学强调字字过关、句句过关,讲授基本上是采用逐字逐句串讲的办法,如果没有“吃透”教材,想含糊其词,打马虎眼,蒙混过关,是下不了台的。这两类作品本来就是我之所爱,也是我之所长,我又比较喜欢训诂之学,这时便借教学备课之机,对这两类作品着力甚勤,还写下了《高中语文文言课文补注》,作为函授资料。《补注》除对教材注释做些必要的补充外,还对一些注释提出商榷。
教学的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当学生的时候,我就被认为“好学”,一个假期,就要阅读一大摞书,而且养成勤查工具书的习惯,参加工作后,因为工作的压力,更是手不释卷,以读书为乐。我从青年时代起,就被周围的人目为“知识渊博”、“底子厚实”,就同这个时期的积累分不开。
我学习的基本方法是,以教材为起点,旁及其他,逐步扩展,由点及线,由线及面,最后形成系统。这是一种滚雪球的办法,只要不停地滚,雪球就会越来越大。这种方法,既解决了教学的实际问题,又不局限于教学,常常会涉及许多知识领域。例如讲荀子的《天论》,就涉及到先秦诸子的天道观,讲《劝学》就涉及到性善论和性恶论,讲屈原的《涉江》就涉及到战国时期“合纵”、“连横”的形势和有关历史地理知识,讲唐诗就涉及到唐代文人“温卷”、“干谒”的习俗……如此等等,涉及的领域包括了哲学、文学、历史、地理、宗教、民俗、文字、训诂、考古等各个方面。
除了这种由“实用”而带动的学习之外,也系统学习。一是阅读经典,系统阅读一些名家的专著;再就是参加本科函授,以便形成合理的知识结构。当时华师老师的面授大多在我们进修学校进行,这给我参加学习提供了极大方便,我成了华师正式在册的一名函授学员。参加函授学习,使我有机会一睹当年华师中文系当家教授高庆赐、石声淮两先生的教学风采,聆听了后来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知名专家的黄曼君老师、后来成为古代汉语知名教授的晏炎吾老师的讲课。这多少弥补了一点我在师专学习未得名家薪传的遗憾。自然,参加函授学习也使我得到了提升学历的实惠。
小学教学研究
黄石市教师进修学院成立不久,就确定了“函授与中小学教研相结合”的方针,这一方针愈到后来愈明确。提出这一方针是基于现实的需要。
年以后,在经历了三年经济困难的打击之后,中央提出了“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采取了“休养生息”的政策。科学态度逐渐取代革命狂热,“实事求是”重新得到提倡,各条战线开始从无序的“大跃进”状态回复到正常的轨道。
饱受折腾的教育战线也是如此。年“反右”;年开展“教育革命”,在教师中“拔白旗”,停课大办钢铁,把生产劳动列入课程;年“反右倾”;年,各级学校兴办工厂、农场,师生轮流劳动,接着,开荒生产自救。几年下来,政治运动、劳动生产成了主课,文化科学知识被弃如敝屣,学校领导和教师都视智育为禁忌,避之唯恐不及。在教育战线,几乎人人都知道这种搞法不行,但在政治高压下,人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违背科学规律必然会遭到惩罚,经济几乎崩溃是一种惩罚,教育质量明显下降也是一种惩罚。撞了南墙不得不回头,经济上由“大跃进”改为“收缩”,学校由“教育革命”回到正常的教学秩序。接着,中央召开知识分子座谈会,陈毅发表给知识分子“脱帽”、致敬的讲话,陶铸发表又红又专不可偏废的讲话,都使广大教师干渴的心田如逢甘雨,无不欢欣鼓舞。于是,学校开始理直气壮地抓智育。积极开展教学研究、努力提高课堂教学质量成为当务之急。在这种形势之下,无论是黄石还是大冶,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领导,对于教师的培训不再满足于纯粹的学历教育,而是更加重视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他们强烈要求进修学院能在推动教学研究、培养教师教学能力方面发挥作用,既提高函授学员的文化水平,也提高包括函授学员在内的所有在职教师的教学水平。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进修学院才提出了函授与教研相结合的方针。
我的工作对象是小学老师,对我来讲,小学教育完全是个陌生地带,现在要去指导小学教师,提高他们的教学水平,无疑又是一次赶着鸭子上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有其他捷径可走,只有沉到小学教育中去,了解它,熟悉它,解剖它,研究它,掌握它的规律。唯有如此,才能胜任“指导”、“提高”小学教师的职责。
要想提高别人,必须首先提高自己,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如何提高自己呢?我主要从两方面着手,一是理论武装,一是掌握实际。理论武装是指学习教育学、教学论、教学法,阅读教育理论书刊,了解当时流行的“吃透两头”、“少而精”、“启发式”的教育思想,掌握小学语文课堂教学的典型案例。掌握实际包括两方面,也可以概括为“两个吃透”:一是“吃透”小学语文教学大纲和语文教材,一是“吃透”小学语文教学特别是课堂教学的现状。有了理论武装和掌握实际这两手准备,我对完成“指导”、“提高”的任务就胸有成竹,应付裕如了。
“指导”、“提高”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举办专题讲座,二是听课、评课。
就小学语文教师最为关心的一些问题,我曾举办过多次讲座,内容包括:语文学科的性质,小学语文教学大纲的精神,小学语文教材的知识、能力结构和编排体系,什么叫做“吃透两头”以及如何“吃透两头”,什么叫“少而精”原则以及在教学中如何实践“少而精”,什么叫“启发式”的教学方法以及如何具体运用“启发式”,单元教学,各种文体的教学,等等。因为我从专业报刊和本地小学的教学实际中积累了大量正反两方面的案例,在讲座中能做到理论联系实际,使听者感到“解渴”,听后就可运用,所以大受小学老师的欢迎。
更受小学老师欢迎的是组织大型公开课、观摩课,“解剖麻雀”。无论是哪一级举办的这类活动,在听课老师评课之后,都要请我们进修学院的老师作总结发言。我就多次充当过这样的总结人。一般听课老师评课往往就事论事,细枝末节,缺乏系统性和理论深度。我在总结时,则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不仅评议,还要“布道”。虽然也讲具体的优点缺点,但往往上升到理论高度,渗透着有关的教学思想、教学原则、教学方法,使小学老师听了有“茅塞顿开”的感觉。这种总结发言是一种特殊形式的专题讲座,它更切实际,所以更受欢迎。我在黄石、大冶地区小学教师中的“权威”,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听课和总结中逐渐建立起来。
课后评讲的最大受益者当然是主讲教师,许多老师都从中尝到了甜头,所以每次下去辅导时,无论是不是函授学员,都争相拉我去听他们讲课,课后则一定恭请我细细评讲。在这一过程中,双方建立了极其亲密的关系。
在那拨乱反正的历史时期,由于坚持了函授教育与中小学教研相结合的方针,黄石市教师进修学院在整个黄石、大冶教师队伍建设方面,发挥了教育行政部门和其他学校不可取代的作用,被戏称为“半个文教局”。我也在这中间逐渐成长、成熟、成名,居然被看成教育的“行家”
作者简介▲▲▲李全修李全修,生于年,年参加工作。终身从事师范教育。近十多年来为防止老年痴呆,利用电脑键盘炼脑炼手,居然弄出了若干叫做文章的东西,并且乐此不疲,既以自娱,亦以娱人。
《黄石文学》年第5期
责任编辑/邹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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