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世界刘志发午夜罚单

作者简介:刘志发,男,年生,湖北大冶人。黄石、大冶两地作协会员。有少量作品发表在报刊。

午夜罚单

刘志发

吃完中饭,接到孙老板的电话,让我去大象岭装一车南竹,晚上送到铜城。

我满口答应。看看时间还早,中午一点不到的样子,我就想把车门拿去修下。年的时候,我从别人手上买了一辆二手农用车,在湾子里搞起了运输,车子过户到现在刚满三个年头,不敢说大的毛病没有,小毛小病的倒是出过一些。我的驾驶室左侧车门,坏了有好一段时间了,一直关不拢,车子跑动都是用铁丝绾着的,非常不安全。有一次,跑着跑着,车门自己就打开了,着实把人吓了一跳,可能是关的时候没有系紧。

为此,我有好几次下定了决心,要去送修的,但是因为忙,就是嘴上说说,一直没有行动,心想能凑合着用,就将就一下。这次老孙叫我运竹子去铜城,光路程就有八十多里,算得上一个长途了,这次我不想将就了,就想把车门弄好,怎么着也算是进一回城,总不能开着破车子去,我不想把话老孙听。

我到果城里镇上,下午一点刚过,一接了他的电话就赶过来了,没敢耽误一下。我这人是个急性子,只要看准一件事,就巴不得几下给办好。我一连跑了有两家修理铺,最后在第二家敲定的,第一家看了我的车门后,直接要价五百,我嫌太贵就走了。轮到第二家,修车师傅在问了我车门的基本情况,给出断定,问题出在合页和门锁上,需要换新的。

“多少钱能弄好?”

“最低四百。”

我心里偷偷乐了一下。“大概要多长时间弄起来?”我问。

“个把多钟头。”

“能不能再快点,我下午还有事。”

“再快不了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整个车门要拆下来再装上去。”他说,“我尽快一个钟头给你弄好,好吧?”

等车门弄好,我再开着车子火急火燎赶到大象岭时,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半了。此时太阳正当空,阳光斜照在一车宽的水泥路上,周围没有一丝风,山里十分安静。孙老板和几名装车工在路边等着,他们的身后是一大堆竹子,好像前面不远还有零星的几根。

我把过磅单拿给他,他看都没看,就捅进了兜里,顺便问道,“中午吃没?没吃的话,咱们顺便到屋里吃点。”我说吃了,眼下装竹子要紧。他说好,随即吩咐三名装车师傅装车。三人是他从外地请来的,老孙说本地的人工太贵,经常抬价,索性就不用了,宁肯花高点钱请外地人。说外地人听话。他们是从咸宁那边过来的,一名看上去50多岁,另外两名年轻点,年长的负责站在车斗里装,另外两名则负责递给他。我的车子是跃进牌的,车斗4米长,栏板60公分高,带翻斗的那种,装竹子很需要点技术。

站着玩了一会儿,老孙说他先回去了,他中午还没吃饭的,叫装好了给他打电话。我说好,那你快点去吃饭。他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地就下山了。老孙虽然是个跛子,但骑上了摩托车却很灵便,一眨眼工夫就看不到人了。他的摩托车是改装过的,人家的挂档器是安在脚下的,他给焊了一个加长手柄,是用手扳的。往前推是加档,往后扳是减档,因此,他的手也显得比常人要大,表现在手指头粗壮、手巴掌厚实。我常年拉货,少不了要经常干粗活,自认为力气也比较大的。我曾跟他比试过扳手腕子,我的右手明显扳不赢他,他的左手却扳不过我。

老孙走后不久,我也到驾驶室躺下了。倒下的一刻,明显感到了一丝燥热,好在车子是停在背阴的地方,我有意留着一侧的门不关上,好让空气流通,人在室内多少好受一点。尽管车斗不时传来通通的响声,但是我早已习惯了,加上不久刚吃过中饭,刚才又忙活了一阵,这会就觉得好困。这样,我在竹子的撞击声中睡着了。睡着的我,还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的儿子和老孙的女儿结婚了,见到我们的人,都说我们的关系升级了,现在成了一对准亲家。结婚那天,我们两家都站在婚礼现场,我紧挨着老孙;在我们旁边站着的,是我的老婆和亲家母,亲家母一身珠光宝气,一张嘴笑得合不拢,她的怀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外甥。外甥睁开睡眼惺忪的小眼睛,好奇地看着往他怀里塞钞票的各式各样的人;站在他们身边的是一对准新人,媳妇手上端着托盘,见到送了礼的客人,及时奉上一杯茶,还不忘称呼一声,我的儿子同时给对方拿上四个红鸡蛋。

这天,我和亲家老孙都喝高了,我们终于把儿女的婚姻大事给完成了。唉呀,我们的身心在那一刻里,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放松。我的儿子大学毕业,出来后学了电脑图纸设计,当我让媒人上女家提亲,我生怕人家女孩看不上我的儿子,人家长得既高挑又漂亮,尽管没有读过多少书;我的儿子虽然读了点书,虽然长得没人家好看,但好在个头还可以,多少弥补了长相中的不足。我的担心显得多余了,两个年轻人挺聊得来,这出乎我的意外,也许儿子看中了对方的长相,对方看中了他的学历,也未可知。正当我把梦境还要进行下去的时候,山脚下一阵货车的轰鸣声,把我给拉回现实来。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不禁有些失望,原来是做了一场梦啊。外面装车还在继续。我的儿子和他的女儿终究没有姻缘走在一起,他们相互见了一面后,就再没见过面了,回来听儿子说对方女孩只读了小学,害怕以后没有共同语言,说不到一块去。在这方面,我没有十分鼓励儿子,我也觉得老孙的女儿书读得太少了。好在老孙大度,不计前嫌,依然照顾我的生意,只要有竹子拖,还是叫我,反正一个电话的事,叫人家拖也是拖,叫我拖也是拖。用他的话说好了我不是别个。

我溜下车去透透气,顺便看竹子装得怎样了。南竹早已没过了车顶棚,像架大炮一样,竹兜远远地伸了出去,留下竹杪,远远地拖在后面。年长的已经不在上面,换了个年轻的上去。三人都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只留着一件薄薄的打底衫,打底衫都被汗湿了,背脊和衣服粘到了一块,每人肩上多少能见到些黄土屑,年长的装车工脖子都给磨红了。

我开玩笑,“老肖,你的颈都压红了,回去老伴看到该心痛了。”

“哪里是压红了,”年长的装车工道,“是热的。我的皮肤比较过敏,天热了,只要干点活,就变红了,就像喝酒的人红脸一样。”

“哦——”我顿了一下,笑着道,“你尽说谎,哪里天热了,你看日头都要下山了,我都要加衣服了哩。”

“唉呀,刚才天热嘛。”他无奈地说,“你在车里睡觉,你是不知道哇,刚才好大的日头哦!”

“还好大的日头哦。”我也学他,“你还在那里站着说,还不快点搬,马上就要天黑了。天一黑,你还搬个屁。”

说完这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马上去驾驶室把外套拿来穿上。此时日头早已掠过了水泥路面,远远地朝西边跑了去。

“哪里天黑哟,”他抠出手机看了看,“现在才四点半刚过。”

“四点半还早啊?”我笑着说,同时也是借他说给另外两名年轻的装车工听的,“你看你们身后还有那么多。”

我的话一说出来,两名年轻的装车工果然比之前快了不少。

“那没有多少啦,要不了一个钟头就能搬完。”老肖道。

“那,”我手指着前面道,“那不是一堆是什么?”

“那有几根?没有几根嘛。”老肖道,“唉呀,我说饶老板,你不要催,我们都打过几回交道了,你说我哪一回耽误你的事了?!”

虽然他们的工钱不归我把,但是他们进度的快慢,直接影响到我的利益,我巴不得他们能装快点。要不是因为我和老肖混得熟了,我才不说他们呢,反正钱又不要我出,你装得快装得慢咱又管不着。

一阵风刮过,竹海里沙沙作响,不时听到几声鸟儿的鸣叫,坑下不远处的村子,正被西落的日头普照着,呈现出一片金黄色。

“把车子往前挪一下。”老肖喊道,“喂,老饶!”

“干什么?”我正在一旁屙尿,“装好了,是不是?”

“是的。”

“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快点。”

我一边冲着他走来一边道,“好你个老家伙,刚才我催了你们,这下来催我了,是不是?”

“就是。”

车子龟速前进了十来米,竹杪拖地发出嚓嚓的响声,伴随车身的轻微摇晃。“好——”老肖拖长了声调喊。我隔着车窗听到后,轻轻地踩下了刹车,然后熄火,接着拉上断气刹,车子这才稳稳地钉在了水泥路面上。

我一边拨通了老孙的电话,一边溜下了车。“孙老板,我这马上就要装好了,”我说,“我是开到山下去等你,还是怎样?”

“还剩下多少没装?”

“已经装到前面一堆来了,还有上十根没装。”

“装好了到山下等我,我已经从屋里动身来了。”他道,“路上小心点。”

“好。”

看看他们装好了,我开始给竹子绑起了钢丝绳。在我车的一侧的栏板下,分别有四个辘轳,一字排开,隔不多远一个,辘轳里缠满了钢丝绳,我松开其中一个,看对面没人,沿着堆得山一样高的竹子甩了过去。我再过去把绳头固定在栏板下的钩子里,然后从驾驶室里抄出一根铁棍,再插到辘轳的套管里使劲摇,直到钢丝绳给绷紧了为止。做完这些,我就启动车子走了,他们三人一前一后地在跟着。

我总算顺利地驶上了大路,因为要下山,在转弯的时候,我的车子一盘子打不过来,只好顺着路往上接着走,试图在山上找地方掉头。这样走的时候,我心里在想,前面路陡,车上的竹子会不会滑下来,我心里没底,只好熄了火停下来,从车里取下铁棍,对钢丝绳进行重新加固,就这样,我忙得连驾驶室的门都没关的,他们三人朝相反的方向下山去了。在我紧钢丝绳的时候,依稀能听到勒竹子时传出的吱吱的响声,我把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撬棍上,往少了说不低于两百斤。

时间到了傍晚的六点,山顶的日头已经淹没了半个身子,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再次启动了车子,随着断气刹放下来,车屁股发出卜的一声响,我还没开出几步远,突然钢丝绳崩开了,竹子哗哗垮了一地,把左边的路都给堵死了。我真是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看着这一堆烂摊子,我往路边清理了两根,就放弃了。与此同时,前后都堵了几台车,已经有人开始催了,我顶住压力,给老肖打起了电话。没办法,他们不得不再次转身来,与此同时,被堵车里的人开始下来一探究竟,我只好对走到跟前的人说已经打电话叫人来帮忙收拾了,同时不由得俯下身来收捡,看看能不能快速收开一条路,好叫被堵的车子尽快通过。这时,三人才拖着疲倦的身子慢慢地朝这边走来了,好在他们没有走远,只是去下面的村子买水喝去了。

没忙一会,左边很快就收开了一条一车宽的水泥路,还没等我们说能过去,坡下的一辆面包车就从我们身边驶过了,轮胎刚好贴着竹子。不用说,在我的守护下,坡下坡上的车子都有序地缓慢通过了。我们没敢停下,然后,我索性把车子开到上面路口掉了个头,让车屁股对着上坡路,这样方便装竹子些,反正等下要下山的。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是孙老板打来的,我知道他是问我动身没有,我说刚才在路口掉头时,出了点问题,钢丝绳崩开了,竹子滑了下来,我让他无须担心,现在已经在装了,天黑前能装好。他让我们抓紧装,装好了去山下吃饭。

听到吃饭,我们身上似乎都来了劲,装车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疲惫了,因为马上就有饭吃了。我忙得一身臭汗,这下我吸取了前面的教训,就是捆钢丝绳的时候不再捆得这么紧了,让它多少留一点空隙。我们到山下村子时,天已擦黑,孙老板已经预订好饭菜等在路边了。别看这是条村子,饭馆、理发店、代销店等什么都有,村子对面就是一家大型的纯谷酒厂,酒厂的水就来自大象岭。为了犒劳我们,孙老板点了一瓶当地酿造的纯谷酒,我们坐好后,他也不要人扶,一只大手摁在板凳上噌的一下,就坐上去了,好像身上装了弹簧似的。他举起杯子敬我们,说大家今天辛苦了。我因为等下要开车子,只能以茶代酒意思一下。我们回应应该的。我怂恿老肖,说你年纪大点,你给孙老板碰一下。老孙说先不忙,等我把他们三人今天的工钱发了再说。付过钱,老孙叫大家趁热吃,今晚一共弄了四菜一汤,都是店老板娘的拿手小菜。等大家吃过一阵,他举杯敬老肖和两名年轻的装车工,说吃完饭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

“谢谢孙老板,我们没事,”他跟老孙碰了一下杯,拍着一名年轻装车工的肩道,“我们的安全就交给他了。”

那名年轻的装车工也和我一样,滴酒未沾,原来一路跟着我的面包车是他开的。

同以往一样,待他们走了后,老孙对我说咱们等天黑尽了再走,那时路政的人也下班了。

“等下咱们去摸两盘字牌。”老孙说。

“我不想来,我看你们打算了。”我道。

其实我这么说,主要是我身上的钱不够了,我带的那四百多块钱,光修车费就用去了一个整头。我的老婆还要我明天早上带一碗铜山口牛肉粉她吃。想想只好没答应他了。

老孙撑在地上笑了笑道,“那随你。”说完,在店老板娘的带领下,去村后的人家里约了一桌牌。打牌的一共四人,分别有老孙、店老板娘子、代销店老板和理发店老板,他们一直从晚上七点半上牌桌打到九点半放下,快收场时我去门外解了个溲,等我回来时他们刚好起身离场。收场是老孙提出来的,开始时他赢了,中途又输了出去,后来又赢了回来,看看时间不早了,他说对不起,不能来了,我要发车了。然后理了理桌上的钱,没赢也没输,以后再玩。大家见他这么说,也都尊求了他的意见。

车行铜山口,大概晚上的十点半,当时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我和老孙两人在乡道上晃晃悠悠地行驶着,突然,路边窜出几条人影,一名年纪稍长,穿着制服,头戴大盖帽的人喊道,“停车,停车。”听到后,我本能地停下了车,借助车大灯的余光,我这才看到路边停着一辆“中国公路”字样的车子。事情到这,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路政加班设卡在这里查超载的车。我的农用车不仅超重,尽管没有过磅,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起码不少于七吨,这远远超过了我车子的荷载量;再有是超高超长。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有乖乖地下来了,在“下来,下来”的喊声中,老孙也不情愿地下车了。那几个精壮的小伙拿着手电筒照着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从驾驶楼里溜下来,那娴熟的模样丝毫不输给健全的人。那一刻,我想,他们一定都给震到了。年长的执法员不由分说,上了我的农用车意欲开走,我连忙给他说,我的车子要踩两脚离合的。他启动就驶离了,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好像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之后,我和老孙被带到了他们的车上。

在车里,我们俩被五六个年轻的小伙子围坐着,他们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其中两个穿着白色的背心,一身的腱子肉,让人怀疑他们是武校出来的,但是武校又跟路政的人挂不上钩,那结果只有一个,想必他们一定是巡警或搞治安的。不管他们是哪一路,是公安和路政的人联合也好,反正我们又没犯多大的事,他们不能把我们怎样,这样想的时候,我心里平静了不少。再看一旁坐着的孙老板,他的模样和神情比我还要放松,也不见他说话,任由车子一路朝前开。

大概开了有半个钟头,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们被拉到老仁镇派出所了。刚进所大院,我就看到了我那满载着南竹的农用车了,它停在一个没光线的地方,像一位午夜中走失的老人。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我们没有走果城里,选择绕道走铜山口,再经过老仁去铜城,还有一个原因主要是避人耳目,我的车子不是什么亮车,那条乡道平常车子本来就少。尽管路面有些坑洼不平,好在不影响送竹子。

过了一会儿,我的车子被告知要罚五千块钱,别说是五千,就算五百这会儿我也拿不出来,我通身只剩了几十块钱,还是留作给老婆买粉的。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平常的钱都在老婆那里保管,怎么办?老孙看出了我的难处,他说也怪我,晚饭后如果不打牌,早点赶路,就不会碰到路政的人了,碰不到,也就不会罚这么多钱了。对他的自责,我没有做声,他说他愿意承担一半的罚款,我随口说了句不用。紧急关头,我想到了我的侄儿,我实在是没办法给他打了这个电话,不到一盏茶工夫,他开着车子过来了。

下车时,他上着一件西服外套,下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脚里的皮鞋油亮油亮的,手上还捏着一个皮包子,他问清了情况后,就进到里面办公室去了。出来的时候,侄儿和年长的执法员肩挽着肩,有说有笑的,我和老孙看了都暗暗吃惊。

他们走到我的面前。侄儿对我说,“舅,这是巡警队的曹队长,我们是老交情了。这样,我们已经说好了,你交两百块钱算了。”

“那太好了。”我高兴地说。

在侄儿刚才说完交钱的话后,他对曹队说我是他舅爷,我把手主动伸出去和曹队握在了一起,并对他一直说着感谢的话。他告诉我到里面办公室去交钱,车钥匙在他们手上。我找孙老板提前预支了运费,他给了我五百,我说像去年一样给四百算了。他说剩下一百就当交罚款。我说那怎么行。他说怎么不行,我说话算数。我只好随了他。心想孙老板这人真是没话说。我去里面交了罚款,就把车钥匙拿来了。这时,侄儿也开着车走了。

车子到铜城,天已经微微亮,送到竹制品交易地,我们没有过磅,直接就卸了车。返回时,孙老板没有坐我的车,他还要在那里等着结货款,要不是怕天亮交警查车子,我一保准会等他的。接着我匆忙去找了一家铜山口牛肉粉餐饮店,我告诉老板来一碗牛肉粉。老板问要不要放辣子。我说少放点,要打包带走。老板给我用打包盒封好,并套好塑料袋。我提着上了车,当我驱车经过铜城红灯区时,我不禁放慢了车速,因为我看到了二楼那一间间亮着粉红色光的屋子,那屋子十分具有诱惑力,我禁不住就多望了几眼。这时,朝我走来一名老鸨,问我玩不玩,上面有小姐。她是这么说的。我问多少钱?她道一百。我说小姐漂不漂亮。

“看你说的,不漂亮的话,那还做生意?”她挺有把握地说。

我正在琢磨要不要下去。我可是有六七个月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了,对一个已婚男人,这是相当煎熬的,是能随时令人崩溃掉的。我的老婆有六七个月身孕了,这期间我一直都在苦熬着。老鸨似乎看出了什么,她在旁边一个劲儿催道,“下来嘛,我带你上去。”就在我的心理防线快要松懈了,这时,我的老婆突然打来了电话。她问我回来没有,现在到哪了?我赶紧给她说,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再有半个钟头就能到家。她嘱咐我路上开慢点。我匆忙答应后,吓得把车开着飞着跑了,心想,好险啊,要不是老婆来电,差点被那老鸨稀里糊涂地带上去了。

我回到家后,老婆早已睡着了,我拎着牛肉粉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房里。那晚,我实在是太疲惫了,我来不及洗,就脱衣上床睡了,为了表达我的愧疚,我把挣来的三百块钱运费放在了她的枕边。“回来啦,”她醒了,“路上还顺利吧?”

“嗯,”我道,“还顺利。这是三百块钱运费,路上还加了一百块钱的油。”原谅我只有这样说了,“你收好。”并指给她看。

她随手把钱塞进了枕头底下,并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道,“快睡吧。”我用手抚着她山一样高的肚皮睡着了,我还记得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此后,我也就更加没日没夜地工作了。

铜草花香

读出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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